已经不知道是今晚的第几次了,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这位高台上的看客胸膛中跳动的不安几欲炸裂开来。冰冷的曲调敲响了心中的警钟,难以捉摸的景象在眼前恍惚。双眼无法聚焦,各自捕捉到的画面不能成像,视觉信息的冲突导致了阵阵晕眩袭来。
尝试用左眼观察,看到的是一座雪之城,漫天的冰雪模糊了天际线。用右眼去瞥,看到的是再平常不过的夜晚,微亮的窗口代表着这座城市沉睡时的脉动。两只眼睛仿佛跨越了维度,在时间轴上直接观测不同时间的世界。
好在这首曲子的曲调平稳舒缓,李恪胸中暴涨的不安被一点一点地压了回去。再做了几次深呼吸之后,他发觉左眼的第二视觉更加主动一点。
“并不存在的雪吗……”待到第二视觉渐渐掌握了主动权,恢复平静的李恪给出了这么一个总结。这场雪没有温度,平常视觉捕捉不到,从某个方面来说确实可以认为是不存在的。
“所谓神秘感就是容纳所有不可能存在的事物。”李恪想起了几个小时前那个醉酒道人说的话。“就是这么一回事啊,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我感觉点上手了。”
“不过看起来还真是恐怖啊。这么大规模的能力实在是壮观,跟当年那场怪雨有得一拼。”他毫无作为地看着这场雪扩大,面对即将到来的雪线甚至还想掬一手试试触感。他不知道的是,一旦进入雪的范围中他的存在和位置会得到全方面的曝光。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根本就是一目了然。
好在雪线停住了,离那只手的距离仅剩半尺。几乎是同时,耳机中的声音喝住了他。
雪线开始收缩,以几乎相同的速度回压,将吞下的地域吐了出来。与此相对的,区域内的建筑几乎要被皑皑白雪盖住了。从远处观望,这一次看起来像是秋天击败了冬天,暴露在外的残雪瞬间消融。如来时一般,败退也显得迅疾如风,显出了一股败落与奇幻相交织的景象。不断回缩的防线最终筑成了一座无法形容的堡垒。雪线内外已经完全是两个世界了,比起之前的覆盖、影响,现在开始应该形容为“剥离”。
空气更加粘稠,视野更加模糊,呼吸更加急促,喉头更加干燥………
气势更加锐利!
那双眼睛,青绿色的底眸,竖直的瞳仁,绝对的危险。直接了当的杀意倾倒了过来,吓得这位刚上手的新人手足无措。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刚才的境地它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按敌人布下的局走,完全比拼速度,看是它先越过那条虚无缥缈的线,还是这莫名奇妙的雪先耗尽它的速度。第二条路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都是速度的较量,不过计量条件还得加一条控制范围与施加压力的换算率。我们无从得知这种能力的最大展开范围,但如果我们请一位数学家到场或者有一台超级计算机,以已有的数据进行计算,那么得出来的结论可以证明,当展开范围缩小到五米半径时,这只猛兽将会承受相当于目前的三倍阻力。
两条路,前者是敌人布下的陷阱,他们几乎是稳操胜券,后者是充满未知与危险的绝径。希望渺茫得可怕。
不过,野兽的行为总是难以预料的,或许在未知中寻求生机也被嵌入了它的本能中。所以,如你所见,它选择了第二条路。
再说另一边,被飞驰而来的威胁吓得几乎松掉控制权的少女终于平稳了自己的呼吸。
“没事儿的,这都在预料中……哇,它的牙齿好尖啊……接下来只要按计划……话说它怎么还不停下来啊……保证万无一失………”
“喂!喂!你快点替我一下呀!”
“嘘,淑女可不该用这种音量说话。而且这种情况下换人,你可是会作为第一目标被杀的,失去牵制的野兽可是会把你撕碎的哟。”
“可是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被那牙齿瞬杀的呀,妥妥的一剑封喉啊。我已经看到自己躺在血泊中的尸体了。”后半句话带着一种明显的哭腔。
“不不不,按理来说你是留不下全尸的,它会先折断你的脖子,再………”
“我不听,我不听。啊啊啊,说到底为什么是你在一边说风凉话呀,正常来说应该是你替我挡刀才对吧,我应该在后方悠闲地看戏的呀,我………”
在这边吵得热乎的时候,幽灵闪电已经入侵到了100米半径内。目的简单明了,今天必须有一方死去。少女惊缩的眼眸对上了那双青绿色的灯笼。
再有十几秒,一切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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